「會考國文科文言文閱讀解題」09《列女傳》

 

楚人江乙為郢大夫。有入王宮中盜者，令尹以罪乙，請於王而黜之。其母往言於王曰：「妾夜亡布八匹，令尹盜之。」王謂母曰：「令尹信盜之，寡人不為其富貴而不行法焉。若不盜而誣之，楚國有常法。」母曰：「令尹不身盜之也，乃使人盜之。」王曰：「其使人盜奈何？」對曰：「昔孫叔敖之為令尹也，道不拾遺，門不閉關，而盜賊自息。今令尹之治也，耳目不明，盜賊公行，是故使盜得盜妾之布，是與使人盜何以異也？」王曰：「令尹在上，寇盜在下，令尹不知有何罪焉？」

　　母曰：「昔日妾之子為郢大夫，有盜王宮中之物者，妾子坐而黜，妾子亦豈知之哉？然終坐之。令尹獨何人，而不以是為過也？昔者周武王有言曰：『百姓有過，在予一人。』上不明則下不治，相不賢則國不寧。王其察之。」

【語譯】楚國人江乙擔任郢大夫。當時有人潛入宮中行竊，令尹認為江乙有過失，請求楚王貶黜江乙的官職。江乙的母親到宮中面見楚王說：「夜裡，我的家中丟失了八匹布，是令尹所偷。」楚王對江乙的母親說：「如果確實是令尹所偷，寡人不會因為他有財有勢而不追究他的不法行為。假如令尹沒有竊取布帛而你誣告他，楚國自有國法處置你。」江乙的母親說：「令尹並非親自行竊，而是指使別人行竊。」楚王說：「令尹如何指使別人行竊呢？」江乙的母親說：「昔日孫叔敖擔任楚國令尹時，人們看見道路上的失物而不會據為己有，夜間不須關門防竊賊，竊盜的問題自然消失。今日在令尹的治理下，他昏昧不明，盜賊公然行竊，所以盜賊能竊取我家中的布匹，這與令尹指使別人行竊有何區別呢？」楚王說：「令尹為官在上，盜賊行竊在下，不知道令尹犯了什麼罪？」

　　江乙的母親說：「昔日我的兒子擔任郢大夫，有人竊取宮中之物，我的兒子受罰而被免除官職，我的兒子也知道他犯了什麼罪嗎？然而終究受罰。令尹到底是什麼人，而不認為他有過失呢？昔日周武王曾說：『百姓有過，在予一人。』上位者不明事理則無法治理好國家，相國不賢明則國家無法安定。大王當明察。」

一、初讀全文：掌握大意

1. 快速瀏覽
   楚國江乙因王宮失竊案被罷黜，其母透過「治國責任論」與歷史類比，成功說服楚王追究令尹失職。

2. 標記關鍵詞

   • 人物關係：江乙（郢大夫）↔ 令尹 ↔ 楚王 ↔ 江乙母
   • 核心概念：盜竊連坐、上不明則下不治、相不賢則國不寧
   • 修辭手法：類比（孫叔敖 vs 今令尹）、引用（周武王語）

3. 初步推測

   • 主旨：批判「只罰下不問上」的司法弊端，主張「領導者需為制度缺失負責」
   • 情節結構：冤案發生 → 母辯護 → 王質疑 → 母反駁 → 王被說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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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逐句分析：理解細節

原文分段與語法解析：

複製
【事件背景】
楚人江乙為郢大夫。有入王宮中盜者，令尹以罪乙，請於王而黜之。

【母初次辯護】其母往言於王曰：「妾夜亡布八匹，令尹盜之。」 

王謂母曰...（質疑誣告）

王謂母曰：「令尹信盜之，寡人不為其富貴而不行法焉。若不盜而誣之，楚國有常法。」
母曰：「令尹不身盜之也，乃使人盜之。」
王曰：「其使人盜奈何？」

對曰：「昔孫叔敖...是與使人盜何以異也？」



【王推諉責任】
王曰：「令尹在上，寇盜在下，令尹不知有何罪焉？」

【母終極反駁】
母曰...（連坐類比 + 周武王語）
「上不明則下不治，相不賢則國不寧。王其察之。」

1. 修辭解析：

   • 比喻偷換：將「王宮失竊」轉為「自家失布」，引導楚王思考制度責任
   • 雙重類比：
     • 橫向類比：孫叔敖（良相）vs 今令尹（失職）
     • 縱向類比：江乙被連坐 vs 令尹應連坐
   • 權威引用：周武王「百姓有過，在予一人」強化「上位者擔責」正當性

2. 關鍵詞義：

   • 「坐而黜」：因連坐制被罷免（「坐」= 連帶受罰）
   • 「耳目不明」：指令尹治理失能，無法掌握民情
   • 「常法」：既指司法程序，也暗諷「只罰下不問上」的慣例弊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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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段落歸納：整理主旨

段落	內容	論證作用
案情陳述	江乙因連坐被罷黜	建立司法不公的具體案例
母設陷阱	虛構失布指控令尹	誘導楚王思考制度責任歸屬
歷史對比	孫叔敖治績 vs 今令尹失職	證明領導能力影響治安
終極反詰	連坐原則應一體適用	迫使楚王直面邏輯矛盾
治國箴言	引用周武王語	賦予論述經典權威性

• 核心論點：

  1. 責任連帶性：下屬犯罪 → 上司失察須同責
  2. 治理因果律：上梁不正 → 下梁必歪（「盜賊公行」源於「耳目不明」）
  3. 執法一致性：若江乙因連坐受罰，令尹更應為制度缺陷負責

• 論證邏輯：
  $\text{個案不公}$ → $\text{類比反諷}$ → $\text{歷史對照}$ → $\text{權威背書}$ → $\text{法則普適化}$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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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針對題目：精準作答（範例）

假設題目為：「江乙母如何成功說服楚王？」

答題步驟：

1. 定位策略：

   • 陷阱設定：虛構「令尹使人盜布」引發楚王追問
   • 歸謬推理：若江乙不知情需連坐，令尹更應為制度失效負責
   • 權威壓制：引用周武王語確立「君王擔責」道德制高點

2. 整合答案：
   江乙母運用三層策略：

   • 以子之矛：用「連坐法」反指令尹失職應同罪
   • 以史為鑑：對比孫叔敖治績，凸顯今令尹不作為導致盜賊橫行
   • 以經立論：引用周武王箴言，將個案提升至「君相治國責任」層次
     最終透過邏輯悖論揭露司法雙標，迫使楚王正視「上不明則下不治」的統治責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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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檢查與反思

1. 易錯點提醒：

   • 「百姓有過，在予一人」：原句出自《尚書·泰誓》，強調君王對民瘼的責任（非《論語》）
   • 孫叔敖典故：春秋楚國名相，其「道不拾遺」象徵頂層設計完善可自然遏止犯罪

2. 延伸思考：

   • 比較現代「部長責任制」與文中連坐思想的異同
   • 探討「上不明則下不治」在組織管理學的應用（如彼得原理/Peter Principle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