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清朝臺灣「社會大亂鬥」:械鬥、娶番媽、考狀元,這就是臺灣人的野蠻與浪漫!
第六章 清朝臺灣「社會大亂鬥」:械鬥、娶番媽、考狀元,這就是臺灣人的野蠻與浪漫!
各位同學,大家好!歡迎來到清代臺灣社會的「移墾大熔爐」!
前面我們說了,清朝對臺灣的政策是從「防臺」到「建設」。但今天我們不聊官員,我們來聊聊我們的祖宗——那些橫渡「黑水溝」、冒死來臺灣討生活的漢人移民!
清代臺灣,簡直是一部充滿野蠻、熱血、又有點心酸的社會史。從械鬥到考狀元,從迎媽祖到娶番媽,這就是臺灣社會的真面目!
第一部曲:清代臺灣的「羅漢腳」時代
來臺灣的漢人,多數來自福建(閩南人,以泉州、漳州居多)和廣東(客家人)。他們為什麼要來?因為原鄉人太多,謀生不易!
1. 偷渡的悲歌:「唐山過臺灣,心肝結歸丸」
清朝初期有「渡臺禁令」,不准隨便來臺灣,而且不准帶家眷。這政策根本是「歷史級的白癡」!
- 偷渡風氣盛:很多人冒死偷渡,找「客頭」(仲介)帶路。臺灣海峽被稱為「黑水溝」,海流湍急,船難頻繁,所以有俗諺說:「六死三留一回頭」(形容渡海艱難)、「唐山過臺灣,心肝結歸丸」(形容渡臺的艱辛)。
- 性別大懸殊:禁令導致社會人口結構不均,男多女少,性別比例懸殊。當時的人們感嘆:「一個某較好三個天公祖」(娶到一個老婆比拜三個神還重要)。
- 「羅漢腳」與「番媽」:單身男性遊民太多,被稱為「羅漢腳」。他們沒老婆怎麼辦?清廷雖然禁止漢番通婚,但擋不住啊!所以出現了「有唐山公,無唐山媽」的俗諺。這也是臺灣族群融合的歷史事實。
2. 分類械鬥:「仙拚仙,拚死猴齊天」
來臺的漢人因為語言、祖籍不同,很容易產生隔閡。加上大家都是來搶地盤、搶水源、搶生意的,所以經常爆發「分類械鬥」。
- 誰跟誰打? 最常見的是閩粵械鬥(福建人 vs. 廣東人)和漳泉械鬥(福建漳州人 vs. 福建泉州人)。
- 打架精神:械鬥時大家「輸人不輸陣,輸陣歹看面」(輸了人不能輸氣勢)。械鬥激烈到殃及無辜,俗諺說:「仙拚仙,拚死猴齊天」。
- 社會影響:這讓臺灣社會長期處於動盪不安的局面。各地甚至出現安置械鬥死者遺骸的「同歸所」,防禦時還會設立「隘門」。
【小說】黑水溝上:羅漢腳與隘門的清寒鎖鏈
一、 結歸丸的心肝與海峽的賭局
阿祿的手指,不是在織布,而是在發抖。
他不是因為寒冷,而是因為想起那句清冷到骨子裡的俗諺:「六死三留一回頭。」
這是清代初期的臺灣。阿祿是無數冒死偷渡來臺的閩南人之一。他們之所以離開故鄉福建,只因為原鄉人口太多,謀生不易。對他們而言,臺灣海峽那道湍急的黑水溝,不是一條航道,而是一條通往賭場的血路。
清朝頒布的「渡臺禁令」,禁止他們隨意來臺,更禁止攜帶家眷。這項「歷史級的白癡」政策,像一把冰冷的鎖,鎖住了他們的家園,卻同時釋放了他們野性的掙扎。
「唐山過臺灣,心肝結歸丸。」
阿祿想起那段被「客頭」(仲介)帶領、在波濤中顛簸的日子。心臟像被一團冰冷的麻繩勒緊,不知何時會被大海吞噬。這份艱辛,是他們這代人共同的胎記。
禁令導致的性別懸殊,讓這片土地的清寒更添了一層焦躁。
「一個某較好三個天公祖。」阿祿常聽見工寮裡的單身漢們這樣感嘆。
沒有女人,就沒有家庭,沒有家庭,就沒有根。這批被稱為「羅漢腳」的單身男性遊民,無牽無掛,像脫韁的野馬。他們在官府禁止漢番通婚的眼皮底下,依然與原住民女性結合,留下了「有唐山公,無唐山媽」的族群融合,以及社會不安的雙重清寒。
二、 仙拚仙的血色清單
羅漢腳們的焦躁,在土地、水源和利益的爭奪中,化為血腥的械鬥。
來臺的漢人,雖然同屬「唐山」背景,卻因語言(閩南、客家)和祖籍(泉州、漳州)的不同,劃出了冰冷的界線。
阿祿曾親眼見證一場漳泉械鬥。
那不是個人的恩怨,那是集體的情緒和利益的爆發。他們高喊著祖籍的口號,手持簡陋的農具,在田野上展開你死我活的搏鬥。
「輸人不輸陣,輸陣歹看面。」
這句俗諺,成了他們械鬥精神的真實寫照。每個人都知道,這場爭鬥或許毫無意義,但誰都不敢在氣勢上示弱。這種集體的野性與盲目,讓械鬥不斷升級,殃及無辜。
「仙拚仙,拚死猴齊天。」
那場械鬥結束後,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血色。官府為了「善後」,不得不在各地設立「同歸所」,用來安置那些械鬥的死者遺骸。
那些同歸所,像一座座無聲的碑文,記載著清代臺灣社會的動盪不安。為了防禦這種突如其來的暴力,許多聚落甚至設立了「隘門」,作為防禦的實體界線。
三、 隘門內的孤寂與生存的清醒
阿祿最終在一個小聚落裡安頓下來,他參與了修建隘門的工作。
那扇厚重的木門,雖然擋不住真正的軍隊,卻能讓他們在械鬥爆發時,獲得片刻的安全與喘息。
他知道,清朝初期的臺灣,是一個充滿張力與矛盾的時代:渡臺禁令鎖住了他們的家庭,卻釋放了他們的野性;土地的誘惑讓他們集結成群,卻又因祖籍的隔閡而互相殘殺。
阿祿看著夜色中的隘門,那扇門像羅漢腳們堅硬的心防,雖然孤立,卻也清醒。他們在這片土地上,沒有溫情的故土,只有爭鬥出來的田地;沒有家族的庇蔭,只有同鄉的結盟。
整個時代的氛圍,都是由偷渡的艱辛、性別的懸殊、以及械鬥的血光所鑄就的。這份羅漢腳時代的清寒,是臺灣社會草莽而底層的史詩。
第二部曲:臺灣社會的「安定與進化」
隨著經濟生活改善,移民開始定居,臺灣社會文化也開始轉型。
1. 宗教信仰:把家鄉神明請來臺灣
移民把原鄉的信仰帶來臺灣:
- 泉州人:拜清水祖師。
- 漳州人:拜開漳聖王。
- 潮州人:拜三山國王。
當然,媽祖(海上守護神)、土地公等,就是漢人共同的信仰了。寺廟不僅是信仰中心,也是地方聚會的場所。
2. 宗族組織:從「唐山祖」到「開臺祖」
漢人還用宗族組織來凝聚族群力量:
- 初期:祭祀「唐山祖」(原鄉較顯赫的同姓祖先),成員不一定有血緣關係。目的是聯誼互助。
- 後期:隨著後代子孫增加,開始祭祀「開臺祖」(來臺第一代祖先),成員必須有血緣關係。這代表家族真正在臺灣紮根了!
3. 文教興盛:臺灣出了「開臺進士」!
早期移民忙著討生活,哪有空讀書?但後來經濟好轉,加上官方和民間教育機構(如書院)增加,臺灣的文風日益興盛。
- 科舉人數暴增:通過科舉考試的人數也漸漸增多。
- 開臺進士:鄭用錫(新竹人)在 1823 年考中進士,被視為臺灣第一位進士。
4. 開港後:西方文化「二度叩關」
19 世紀中期開港通商後,西方文化又隨著傳教士來了!
- 長老教會雙雄:
- 南部:馬雅各(James L. Maxwell)。他建立了臺灣第一間西醫醫館(新樓醫院的前身)。
- 北部:馬偕(George L. Mackay)。他在淡水傳教、拔牙,並創設了理學堂大書院(牛津學堂)。
傳教士不僅傳教,還帶來了西方醫學和新式教育,對臺灣社會影響深遠。
【小說】清水與牛津:一紙進士與二度叩關
一、 媽祖的裙襬與宗族的清寒凝聚
阿蘭嫁到臺北艋舺時,第一件事不是看新房,而是被婆婆帶去了媽祖廟。
那座廟宇香火鼎盛,驅散了黑水溝帶來的羅漢腳時代的焦躁。媽祖,這位海上守護神,是所有閩南、客家移民共同的溫情連結。
「我們雖是泉州人,但也要敬開漳聖王。」婆婆拉著阿蘭的手,語氣肅穆。
隨著經濟生活的穩定,臺灣社會開始了一場從野性到文明的進化。人們不再將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械鬥和拓墾,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宗族與信仰。
阿蘭知道,這份信仰的虔誠背後,是對安定的極度渴望。寺廟不僅是跪拜之處,更是地方聯誼、互助的心靈中樞。
更為精妙的,是宗族組織的轉型。
在初期,他們祭祀的是「唐山祖」,那個遙遠原鄉的精神圖騰。這時期的宗族,更多是聯誼互助的商業性質。但隨著阿蘭的兒子出生,她知道,家族的重心將會轉向祭祀「開臺祖」——那個真正將血汗灑在這片土地上的第一代祖先。
這份從「虛無」到「血緣」的轉變,代表著家族對臺灣土地的徹底紮根。這份宗族凝聚,帶著一種理智而清冷的力量,將原本分散的移民,編織成一張穩定的社會大網。
二、 櫟社的茶香與新竹的榮光
在臺灣社會的腹地,另一股力量正在悄然崛起——文教。
鄭用錫的名字,像一道清冷的月光,照亮了整個臺灣的科舉之路。
1823年,這位新竹人考中進士,成為臺灣第一位進士。消息傳到臺灣時,那份震撼,比任何一艘滿載貨物的商船靠岸都要巨大。
「進士!這是用筆尖,換來的榮耀與地位!」
阿蘭的丈夫激動地說。早期移民忙著討生活,沒有空讀書。但當經濟好轉,書院與私塾像雨後春筍般出現時,這份對知識的飢渴便爆發出來。
科舉,是漢人社會階級流動最清澈的通道。鄭用錫的成功,證明了臺灣這塊土地不僅能產米產糖,更能產出人才。這份榮耀,是臺灣社會從草莽走向精緻的最重要註腳。
這股文風,雖然不像北部的樟腦貿易那樣熱烈,卻像茶葉的香氣一樣,綿長而內斂。它為臺灣社會注入了一種文化上的清寒與自重。
三、 西醫的針尖與牛津的清醒
到了19世紀中期,開港通商,西方文化隨著傳教士「二度叩關」。
這次的叩關,不再是荷蘭人那種殖民契約,而是一種帶著醫學與教育的溫和滲透。
在南部,馬雅各(James L. Maxwell)的到來,帶來了臺灣第一間西醫醫館(新樓醫院的前身)。阿蘭曾聽說,這位紅毛大夫,用一把冰冷的手術刀,治好了許多被民間偏方延誤的病症。
醫學,是比任何宗教教義都更直接、更有說服力的力量。
而在北部淡水,馬偕(George L. Mackay)則以一種更具傳奇色彩的方式紮根。他傳教、拔牙,甚至創設了理學堂大書院(牛津學堂)。
阿蘭想像著馬偕在淡水河畔,一邊用羅馬字母教導原住民新的語言,一邊用鉗子替人拔牙的場景。那種信仰、教育與實用醫學的結合,是西方文明精準、務實的體現。
牛津學堂的設立,標誌著臺灣教育從傳統科舉,開始走向新式學術。這份二度叩關,像一股清醒而冷冽的風,吹散了臺灣社會對舊制的依戀。
臺灣社會,從械鬥與羅漢腳的野蠻,進化到宗族與進士的安定,最終擁抱了西方的醫學與教育。這場文化轉型,是信仰、宗族、文教在時代清寒中,共同完成的細膩而深遠的進化。
第三部曲:原住民的「土地與文化浩劫」
相對於漢人社會的「進化」,原住民社會文化則面臨「大衰退」。
1. 平埔族群:被漢化與被迫遷移
- 官府壓迫:歸順的平埔族群常被官府指派沉重勞役。像 1731 年的「大甲西社事件」,就是原住民反抗官府壓迫的最大規模事件。
- 土地流失:大批漢人來臺後,用買賣、欺騙等手段掠奪平埔族群土地。平埔族的生存空間大幅縮減。
- 漢化:清廷設社學推廣漢文化。平埔族開始學習漢人的耕作技術、學漢語、改用漢姓,傳統生活、語言、信仰逐漸式微。
- 大遷徙:面對漢人衝擊,19 世紀時,部分平埔族群被迫大遷徙,往宜蘭平原、埔里盆地、東部地區移動。
2. 高山原住民:「番界」與「開山撫番」的血淚史
- 番界內縮:清初實施「劃界封山」隔離漢人和「生番」(高山原住民)。但漢人拓墾的腳步擋不住,「番界」不斷向山區移動,高山原住民的生存空間也越來越小。
- 開山撫番:牡丹社事件後,清廷廢除劃界封山,推行「開山撫番」。這政策等於是直接侵入原住民的傳統領域,引發了高山族群的群起反抗,許多人被迫遷移。
這就是清代臺灣的社會文化變遷。從漢人的械鬥不安到文教興盛,從原住民的土地流失到文化變遷,這段歷史告訴我們,臺灣社會的形成,真的是一部充滿衝突與融合的「血淚交織史」啊!
【小說】大甲清寒:一場關於土地與靈魂的衰微之歌
一、 契約上的污點與沉重的徭役
莎韻的手指,不再習慣觸碰織布機,而是觸碰那些冰冷而堅硬的石塊。
她是大甲西社的女子,她的族人屬於平埔族群。在清朝的統治下,他們被視為「歸順」的子民,但這份「歸順」,卻是一張無盡的勞役清單。
「他們讓我們去築城、去修路,像沒有名字的泥土。」莎韻的丈夫巴魯,臉色因為長期的勞動而顯得蠟黃。官府的指派的徭役,像一條無形的鎖鏈,拖垮了整個部落。這份沉重的壓迫,最終在1731年爆發為大甲西社事件——一場平埔族群對清廷暴政的最大規模反抗。
莎韻知道,他們的反抗,不是為了奪權,而只是為了一口呼吸的空間。然而,這份空間,正在被另一個更為無情的力量所擠壓:漢人拓墾的浪潮。那些湧入臺灣的漢人,帶著墾照、帶著銀兩,也帶著欺騙與貪婪。他們用卑劣的手段,騙取、買賣平埔族的土地。
莎韻曾親眼看見,一張用漢文寫就的契約,在她族人手中,變成了一張污點。文字不識,邏輯不懂,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世代相傳的獵場,變成漢人的稻田。
「土地沒有了,我們的語言,也要丟了。」
清廷的社學設立了。平埔族的孩子們,開始學習漢人的耕作技術、學習拗口的漢語、被要求改用漢姓。這份文化的入侵,比任何一場戰役都更具殺傷力,它不是奪走他們的身體,而是蠶食他們的靈魂。
二、 往東方的遷徙與破碎的故土
當生存空間被壓縮到極致,平埔族群做出了最後、也是最悲涼的選擇——遷徙。
在十九世紀,莎韻的族人開始了一場史詩般的流離。他們離開了祖先生活了數千年的西部平原,向著那片尚未被大量開發的宜蘭平原、埔里盆地、乃至東部海岸移動。
這不是征服,這是被迫的逃亡。
莎韻回望那片已經插滿了漢人旗幟的故土,那份土地流失的清寒,比任何北風都更刺骨。他們在新的土地上尋求最後一線安寧,但這份安寧,也只是短暫的喘息。
三、 番界與開山:山林的血淚契約
相對於平埔族的沉寂與融合,高山的原住民,則面臨著更為血腥的衝擊。
妮雅的部落(高山族群)始終與漢人保持著清冷的距離。清初的「劃界封山」曾是一道脆弱的防線。那條土牛溝,是將他們與漢人世界隔開的虛擬界線。
然而,漢人拓墾的腳步擋不住。「番界內縮。」這四個字,是高山原住民生存空間不斷被剝奪的最好註解。每一次番界內縮,都意味著一次血腥的衝突,一次祖靈領域的犧牲。
最終,牡丹社事件的爆發,讓清廷徹底撕毀了「劃界封山」的契約。沈葆楨推動的「開山撫番」政策,像一把無情的刀,直接刺入了高山原住民的心臟。北、中、南三條道路被強行開闢,這不是建設,這是侵略。
妮雅的兄長被迫加入了反抗的行列。他們用最原始的武器,對抗著清軍的火槍與火炮。這場血淚交織的抵抗,最終導致了更多高山族群的被迫遷移。
這就是清代臺灣的社會變遷:當漢人在西部平原上興建孔廟、修築水圳、走向文教興盛的同時,原住民卻在文化的瓦解與土地的流失中,經歷著無可挽回的衰微。莎韻與妮雅的命運,共同編織成了這部臺灣歷史的底色——一場關於衝突與融合、文明與野性的血淚史。那份大甲西社事件後的清寒,將永遠刻在這座島嶼的歷史深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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